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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裴洛]夜雨

大家都发刀了,我也来凑个热闹……

实力证明用对话撑起整篇

没有什么逻辑,就是个鬼故事👿
 
 
 
 
“天黑了,雨又这么大,不如明早再走,进来喝杯热茶吧。今年新采的西湖龙井,藏剑山庄的友人捎来的。”

我跟着他进屋,落座,这小屋子坐落在花海边,从窗子可以望见一点灯火,是落星湖裴元先生房里的烛光。

他烧水,壶里的沸水和敲檐夜雨一同雀跃着。我摸了摸背后的渊微指玄,冰冷,屋里却是暖融融的,像这花谷晴日的阳光。他拈了些茶叶入水,清苦香气袅袅地散开,将他俊朗的眉目晕染在灯光里。

“先生喜欢龙井?”我打破沉默。

我的话没有打扰到他倒茶的手,凤凰三点头,动作优雅大方。“是呀,”他说,“茶香静心,对悟道亦有好处。”

我有些惊讶:“先生也懂修道?”

“想来你这一辈弟子不知道,我也……我曾经也是纯阳弟子。”

我急忙站起来,拱手行礼,道:“晚辈唐突了,先生——呃,前辈……”

他笑着打断我:“无妨。”

“我这半吊子茶艺,还是那边裴元先生教的。你要是觉得不好,等到天明雨停去和他讲,就说是那位砸了他招牌的病人嫌他教的不好。”

招牌?活人不医?

茶杯在他掌中安稳地待着,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,他的指尖比白瓷茶杯更加苍白。

“长夜漫漫,你想听我的故事么?”

渊微指玄在剑鞘中轻轻地颤了颤,提醒似的,我心里一惊,但还是不由自主地应道:“嗯。”
 
 
 
 
「我原本不住在这里,可谁让我爱上了他呢。」

「我十多岁年纪便在江湖上漂荡,寻找师父的踪迹,追着一条又一条线索查下去。有时候我知道这也许毫无意义,但我相信师父,相信他绝不会背叛纯阳,便有了继续追查的信念。」

「我的武艺让我逃过了一次次危险,却不能让我看清楚人心。我总是轻易信了人家,最后却发现自己从始至终都被人家哄骗得团团转,恨不得被人家卖了还帮着数铜板。」

「那时候我才知道,人心险恶,真的不是师父师叔教我的武艺能够防范的。」

「直到我遇见了他。」

「我被东瀛人打伤,体力不支昏倒在树林里,醒来的时候是在他背上。他给我盖上了自己的披风,很温暖,带着淡淡的药草香气。他把我背回客栈,要来热水,仔细地帮我处理好伤口。」

「我说:先生救命之恩,在下不知何以为报,敢问先生可有什么心愿?」

「他就笑了,那个笑容是我从未见过的,狡黠,透着点商人似的精打细算,却温柔如水。他说道长以身相许如何?我是万花杏林弟子裴元,绝不会辱了道长身份。」

「那个时候我一定是脸红了,不然我的心跳怎么会突然变快呢。」

「他第二日便动身,带着我一起,他说他不会扔下自己的病人。」

「我就是这样被他拐回花谷来的,唉。」

「后来我的伤好了,可我贪恋他身上药草的香气……纯阳只有风和雪,而花谷多么温暖呀……直到师妹传信给我说有了师父的消息,和各大掌门约定在寇岛神武遗迹,我就告辞准备去找师父。他说你不要去,东瀛人总有些……总有些让人乐不思蜀的手段,我怕你去了便不回来了。」

「那样的话,我怎么办呢?他说。」

「你能不能有点反应,我讲的不好吗?算了,师叔们的弟子想来都是天分极高,日日练剑悟道,不苟言笑的。」

「我觉得他的话像一道雷劈下来,把我的心劈得流血似的疼。这些日子我和他待在一起,都从未表露心迹,可对方的心意我们都懂,我的心和身体……都已经属于他。可我那时候被这消息冲昏了头脑,只想着师父回来,师弟师妹们便不会再受欺负,全然忘了之前轻信别人的教训。他出去采药,委托他的师弟看着我,那阿麻吕的武功远不如我,被我强行闯了出去。」

「再后来……没什么,你别这样看我。」

「我浑浑噩噩回到花谷,那也是一个雨夜,起了大雾。他大概采药去了,我在他的屋子里等他,不想天要亮了他也没有回来。我怕有人来了看到我,毕竟我是闯出花谷的,只好躲到了附近的山洞里。」

「巧的是,我看见他也在那里。」

「他没有点灯,我跑过去抱住他,却发现我的手径直从他身体上穿了过去。我惊慌地叫他,才发现他形容憔悴,长发散乱,满面泪痕。」

「我隐约感觉到了什么。他跪在地上,悲伤地抚摸着一块石碑,低声唤着我的名字,说这里能看到花海,也不会被风雨淋着,你会喜欢的。」

「那石碑上刻着六个字。」

「挚爱洛风之墓。」

「我才明白,我才明白……原来我已经死了。」

「我的墓,不,我的衣冠冢在这里,所以我的魂魄被引回了这里。」

「他说我砸了他的招牌,活人不医头一次没能救回来一个病人。然后他取出一管笛子——我知道那是一管鹤骨做的骨笛——吹奏起来,笛音悲恸绵长,缥缈得仿佛下一刻便要碎在风里,却坚执地带着无尽的哀伤穿透雨雾。我知道那是他对我的告白。」

「泪从他消瘦的脸颊边滑下来,他终于哭得续不上气息,笛音也断了……」

「我很想抱着他,跟他说我回来了我们再也不分开了,可我毕竟修道,我知道魂魄不能碰触到阳间的人。我只能徒劳地,一遍又一遍地去擦他的泪水——没有用。」

「从那以后,每个这样的雨夜,他房间的灯火就没有熄灭过。」
 
 
 
 
“天明了,我的故事也讲完了,年轻人,上路吧。纯阳……拜托你们了。”

他的眼眶微红,起身倒掉杯中残茶,转身的瞬间草屋坍塌,我刚要叫喊,便见他的身影随着烛火熄去,我原是坐在一个昏暗山洞里,身边是孤冢新碑。

洞外天光乍破,青山上层云叠嶂,花海群芳争艳,乱欲迷眼。西湖龙井苦进心里,渊微指玄发出清越龙吟,我后知后觉,那应是藏剑山庄的友人“烧”来的。

落星湖传来裴元先生的笛声,含着无尽的哀伤。

我想,我比前辈知道的多一点。

那管笛子,叫——悲声。

「昔有灵鹤衔枝自西来,因旧伤重发堕于南徙途中。为白衣客所救。然虽得人悉心照料,其伤终难于痊愈。客遂携其游历南北,望觅得神医襄助。日久灵鹤渐生眷慕,纵可飞离亦不愿去,客通音律,好吹笛,时奏竹笛于花下,与鹤长伴。待客垂垂老,灵鹤长守榻前,依依不舍,鸣声哀戚、客笑抚鹤颈,叹曰“吾得汝相知,已为一生之幸。何必悲声?”语罢长辞,鹤固不肯去,化为骨笛,随葬墓中,后逢战乱,其坟遭掘,此笛重现于世,而往事已无人知。几经辗转,偶为裴元所得,奏之生恸,藏之以念故人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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